英俊的贪狸

【弓凛】调香师（十）

小短篇/ooc预警/小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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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记忆/（下）

 

空气里的雾色很重，整个城市的人陷入奇怪的昏睡，街道上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儿声音。除去Archer魔术的作用，还有组织内多名魔术师各自的手笔。他们魔术渊源不尽相同，但都能够保证人们在今夜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会醒来。

Archer抬抬头，看向城市上方的空洞：那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正源源不断呕吐出虫子样的泥浆——但倘若仔细看，能发现那并不是虫子，而是被黑泥覆盖的不明生物，因为太过扭曲，只能依稀看出大概是人形样貌。

空洞是突然出现的，毫无预兆般，已充满死气的状态占领了冬木市的天空。组织内所有的S级魔术师被紧急抽调，成为保护冬木市的第一防线。

没人知道原因，但多年杀手素质让他们很快跟上组织的安排。

 

Archer刚刚布置完东边的阵法，还有魔术师在布置保护结界，他在冬木楼层上空飞快穿梭，赶往凛的方向。

凛的魔术并不适合后勤，相反，她耀眼而华丽的大范围魔术，不但具有守住关卡强大的攻击力，还能作为后方贯彻战场情况的显著信号弹。

 

此刻远坂凛正守在冬木大桥上，准备给予第一波涌来的敌人充满气势的打击。

 

空洞边缘显露出猩红色的光，死尸们的动作突然加快，Archer远远看见前方光芒暴涨，爆破的轰鸣声紧随传来。

——攻防战打响了。

 

Archer紧紧盯着前方，脚下加速魔术运转。如果前方魔术消失，对于战场而言是失去了卡口，对于他而言，则代表了远坂凛的死亡。

他很清楚刚才的爆炸是凛的手笔，远坂凛不是鲁莽的人，看那种魔力轰炸程度，前方怪物只多不少。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眉目微紧。

 

远坂凛这边状况说不上好，手中的宝石毫无犹豫地掷出，在密密麻麻逼近的怪物列阵中破开一个又一个大洞。就算平日再优雅强势，此刻面对难以数清的不明生物仍感到有些吃力。

——这数量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手脚变得有些酸软，肩膀也因为紧张而感到僵硬。凛有些恼怒于自己的狼狈，火气不由得变大了起来，抬手丢出一枚蓝宝石，张开辅助自己火力强化的网。

“————、Anfang”

 

“哼。热血倒是不错，不过肩膀实不是太用力了？”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几块带着香气的东西从身后被丢进怪物群中。

——是再熟悉不过的数落。

“等任务结束，又要打一些不得体的主意吗？”

 

凛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却是头也不回的反击：“你从我那里拿走的红宝石项链价值连城，按七分利息算，我上次拿你几瓶香水不过是利息钱。”

“真是霸王条款啊......”Archer摇摇头，却并不真的感到为难的样子，抬手将一个装了液体的小瓶子抛向天空。

凛伸出食指，阴炁弹准确地穿破，瓶身炸裂，在空中爆开火花，那流火落在地上，和周围的空气相遇，忽地激烈燃烧起来。

那是先前扔进怪物群的引子，它的气味弥漫在空中，遇见瓶内药剂，只需一点点火苗，就会连片炸开。

他们彼此共事六年，对对方的想法简直一清二楚。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凛突然问到：“虽然没有明说，但组织明明推崇的是各组杀手不要关联的原则，这次居然把我们S级全召出来了。”

“......”Archer默了一瞬，淡声：“组织的各种指令本来就没正常过。”

“唔...是吗...”凛思考了一下，想否定又觉得说不出反驳的话，皱皱眉头，感觉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Archer看她皱眉的样子，又忍不住接上一句：“前段我潜进了组织上层。”他尽量把自己声音放平：“看到一个召唤法阵。”。

“啊？什么？”Archer的声音隐在炮火声中，凛没听清，想要回头询问。

Archer伸手把她小脑袋转回去：“注意敌人，大小姐，那边漏了一只。”

凛吐了吐舌头，抬手将怪物歼灭：“嘁，啰里八嗦。”

 

远坂凛曾说组织是因为她父母才找上她，但Archer让Lancer去查过，没有在组织内找到远坂时臣和葵的资料。或者说，20年前所有人的资料一个都不存在。

野兽般的直觉令Archer感到不对劲，从去年开始他便已经着手准备能在组织全身而退的方法。

他没有执着于调查20年前的真相，比起远坂凛的父母，远坂凛的安全要更为优先，这也是他并未告诉凛的原因。

如果凛想知道......

等到确保她安全退出组织后他会不遗余力地去探查。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脚下。

密集的怪物群连片燃烧，包括之前破开的大洞，密集的怪物列阵被打得七零八落。凛站在桥上，调整着魔术回路，呼了口气，带点嘲弄的笑容竟隐隐有Archer的影子：“叫我据守卡口？我可不是那种老实防守的风格。”

“......要打就打歼灭战吗。”Archer半开玩笑地接上她的话：“这种干净杀绝的做派不愧是你。”

 

下面的怪物不知死活，很快又聚集起来。面对前面死去的伙伴尸体，毫不介意地大口吞食起来，腥臭味简直叫人难以忍受。

凛活动了下手臂，目光紧紧盯着下面：“恢复的很快嘛，呜哇——真倒人胃口，不愧是怪物。”

 

她调整好战斗的姿态，手臂上的魔术刻印闪烁着光芒：

“——能陪着我吗，Archer？”

Archer默默凝视着面前娇小的人影，缓缓回答：

“——当然，大小姐。”

 

无论是现在——

——还是充满未知的将来。

 

 

怪物一波波不断涌来，虽然远坂凛所在的卡口及时做出了强硬的攻击，可仍有不少怪物借着同伴的尸体为掩护，冲进城市。远坂凛头也不回，只专注于面前的敌人——反正后方也有大量同为S级的魔术师在保护着这沉睡中的城市。

这大概是在这冷漠的组织中，同处S级的他们第一次互相认识。

想到这里，凛还笑了下，思绪却被Archer打断：

“凛，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怪物的数量几乎没有消减？”Archer的声音有些沉，凛不由得皱了皱眉。

——确实，她就算再迟钝，也该意识到了：自攻击发起以来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别说他们持续性输出的魔力在对他们发起警告，身边的天色都能看出蒙蒙亮意。

那个大空洞，几个小时以来源源不断地倒出虫子似密密麻麻的怪物，竟然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意思——如果非要说，只能说它倒出怪物的速度稍微变慢了。

 

可是他们的通讯信号在刚开始不久就失去效用，如今也没有收到组织上层发出的下一步指示。

所有可见的接触的资料都已派人带回，怎么说上面也该摸清楚这恶心玩意儿的来历和解决方案了。

 

“我说Archer——”凛刚想说话，通讯系统内突然传出了刺耳的声音：

“哔————————”

像电视广播被消音般，尖锐的声音刺激着耳膜，眼前变得一片空白，世界的声音都在渐渐消失。

Archer心一沉，迅速展开结界。烟雾围绕他俩，形成一个结界，一边抵抗着干扰，一边隐去魔术师的气息。

“听着，凛。”他俯下身子，呈保护状态：“这次的空洞很异常，组织内部很可能知道情况，迟迟没有回复，他们在这之中至少是助推作用。”

凛当然知道。就算之前没有察觉，但在听到全线通讯系统内传出的声音后，再怎么也明白了组织的态度。

——他们想借怪物的手，将他们抹杀。

与其说这是组织内一场对抗大魔法的艰难战斗，倒不如说这是组织对所有有威望的S级魔术师的大清洗。

 

几乎在干扰声音发出的一瞬间，大部分魔术师被迫停下手中魔术，紧捂头部，试图摆脱痛苦的干扰。

——这是精神魔术。

与言峰绮礼同属一源的，相当惹人讨厌的魔术。

 

透过烟雾，能看到怪物从他们旁边冲过，扑向被魔术师们。这些S级魔术师被精神攻击大大削弱了反应力，艰难抵抗后一招不慎便被不留情面地撕碎。

从小为对抗言峰绮礼，远坂凛曾努力强化精神抗性，又有Archer的结界保护，几乎算是唯一没有受影响的魔术师。

但是这种状态不可能一直持续。

 

如果结界被打破，他们会迅速成为怪物们的养料。而在这种劣势情况下，几乎没有全身而退的选项。

虽然Archer面上不显，但仍可以看到结界在强横的精神攻击下隐隐摇晃。

——他承受的是两个人的精神攻击。

凛突然意识到这点，连呼吸都不甘地加重起来。

 

“凛，如果判断确实到了最后的时刻，就启动这个魔术吧。作为冬木的管理者，远坂家族的人就算死去也要保持优雅。”

父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她迟疑了一瞬，然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迅速地、用最短的时间解放出了手中宝石内藏的魔力和魔术。

 

【如果想要翻盘，如果能够逆转】

她笔直抬起手，嗓音清越坚定：“————Anfang”

 

被乌泱乌泱的怪物染成黑色的大地面前，陡然盛开大朵大朵的鲜花。

——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凛心想。

她微微侧过脸，像是想要最后看一眼身后的人，又像是只无意识地偏了偏头。

飞快流逝的魔力令她眼前一片昏暗，她努力睁眼，却什么也看不清。

【啊，可惜了。】

 

宝石光华暴涨，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在夹杂着血液腥臭和纷飞硝烟的火焰里，自毁式壮烈耀眼的阵法终于启动。

宣告终结的魔术之火，腾然升起为东方的希望，照亮众人生还的道路——

 

冬木市XX年，天空中出现异常魔法波动，盾山组织所有S级魔术师为保护市内百姓，整晚战斗，死伤惨重，东边大片天空被火光照亮，在黑夜中，光芒闪耀，宛若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