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贪狸

【弓凛】调香师（十一）/完

小短篇/ooc预警/小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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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玫瑰墓地

 

Archer混混沌沌醒来时，自己被好端端的安置在床上。窗外夜色晴朗，明月低垂，和他晕过去时竟还是同一个夜晚。

他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到他颓败的大半生。

夜空中飘来花的味道，Archer探了探鼻尖，有些愣愣的，倏而嘲讽地笑了。

 

那场战役中，远坂凛自毁式的魔术将前方密集的怪物瞬间清洗，在后继怪物重振旗鼓卷土重来的五分钟，让魔术师们得到短暂喘息，成功挣扎逃脱出精神干扰的魔术师几乎在战役结束后都得以幸存。

但是大魔术的魔力超过了人类肉体的荷载，过度消耗的魔力使凛不幸身亡。

组织在事后对幸存下来的魔术师进行高额补偿，但已渐渐失去人心。与之相反的，冬木的远坂家在魔术师界名声大噪，声望到达几百年来的巅峰。

远坂凛成为战场的英雄，幸存下来的S级魔术师们感激她，她的葬礼上纷纷露面，盛况空前，在魔术界成为一桩美谈。可她的搭档Archer，在战役结束后竟销声匿迹，连葬礼都未曾参加。

 

没有人知道，那位高傲淡漠的“第一调香师”在战役结束的当天，带着极少数物品，只身离开了冬木市。

眼前黄沙漫漫，不知去路。

凛在他面前死去，面容如花一般优雅美丽，安安静静，了无生息。

——那是他的梦魇。

 

心口的名字连想起来都感到窒息，他只能茫然地、执拗地一路向前，直到风沙模糊了他的记忆，直到泥土磨灭了他的嗅觉，直到那个女孩的音容相貌被层层上锁。

他的记忆被修修补补，终于将所有痛苦盖得干干净净。

在某个早晨，他醒过来，听见有声音在说：你叫Archer，童年在大户人家当执事维持温饱，期间习得调香技艺，凭借此技能于20岁加入杀手组织，刚刚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战役，失去嗅觉，于是独自离开冬木大陆。

那天天空出奇的清朗，他站在开阔的荒原中，沐浴在温暖阳光下，内心出奇的平静。

远处的有一座木屋，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芒。他沉默地看着，觉得那光芒很熟悉，便这样留了下来。

 

——啊，他想起来了，原来在那个早晨，他听见的是自己的声音。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忘却已久的钝痛密密麻麻地浮现出来，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远坂凛......”他低低地喊，声音干涩喑哑。

忽然，Archer猛地起身，转身向地下室冲去，脚步急切慌乱。如果一切不是梦境，如果这些天都是真实——

他“砰”地推开地下室的门。

 

长久未开启的地下室灰烟弥漫，那里万籁寂静，空无一人。月色如水，一条红宝石项链搁置在灰色密码箱里，那宝石暗淡灰败，失去了原有光泽。

他想伸手去拿，视线却凝在箱子边缘，那里用繁复的字体漂漂亮亮刻着“Tohsaka Rin”。

 

 

【冬木市/教会/夜】

 

神父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打算收拾东西离开，教堂古朴沉重的大门却在此时被缓缓推开，在昏暗的烛火下映出一个高大的影子。

“哦呀？真是稀客。”神父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反倒端起烛火，转过身来：“您好，Archer先生。”

面前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古铜色肌肤，一头白发显得格格不入。他沉默地在教堂坐下，半边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

 

一周前盾山组织被人侵入，上层人员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人血洗，侵入者行踪诡谲，杀伐果断，内部资料被一把火烧光，猎杀手段令人心惊。

入侵者的真面目众说纷纭，猜测众多，但可以肯定的是，盾山组织经此一事深受重创，几乎再难恢复昔日荣光。

事情传到言峰绮礼耳朵里时事情已经过了一周，神父对此没有任何表态，让传八卦的人悻悻而返。

 

“深夜到教会有何贵干？难不成来向神父忏悔你杀人的罪孽吗？。”

Archer缓缓抬眼看他：“我记得你资料上魔术能力填的是通灵术，且对教会宣称灵魂的存在。”

“我来这里，是为了看清你为了神父的位置编造出的卑劣谎言”

“哼。你只是想知道远坂凛的灵魂是否存在罢了。这么多年过去，比起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变得相当无趣。”言峰绮礼面无表情地对上他的眼神。

 

“......”Archer坐在椅子上久久地盯住他，似乎在仔细判断他的话中是否有说谎的成分，钢灰色的眼睛鹰一样锐利，带着杀手多年沉淀下来的狠辣直觉。

最终他垂下眼，什么也没说，只站起身来，极缓慢地向外走去。

 

“以牙还牙当然好，但陷入痛苦可得不偿失呀，Archer。”极熟悉的语气用男人低沉的嗓音说出来，带着诡异的怪异感，在空旷的教堂内回响。

走到门口的男人猛然回头看他——

神父却扯开嘴恶劣地笑了：“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像想象中拙劣的巫婆一样给你带话？”

言峰绮礼简直能显而易见地看见那双灰沉沉的眸子里一寸寸烧起来的凶狠。

那是他重新沸腾起来的巅峰杀手的血液。

——看来他恢复的很好。

 

言峰绮礼眼神若有若无地飘向一旁，最终开了口：“远坂凛将身下全部资料及财产移交给你，作为她的监护人，告知你是我最后一项义务。”

留下的资料和财富可以让Archer伪造的新的身份，远坂凛留下这些，大约是想要他日后走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男人听到这些，只是顿了顿脚步，转身走出教会，慢慢走进漆黑一片的夜色中。

 

“她说的太晚，我已经选错。大概……她又会生气了。”有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丝说话人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缱绻，低低融入风里，渐渐消散如烟。

 

三日后冬木市某间大楼夜间发生爆炸，熊熊大火燃烧几天几夜，仿佛要将所有阴暗的、肮脏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往事，在瑰丽明艳的火光中化作灰烬。

警方调查多日未能发现失火原因，最终草草归结于意外事故，唯有在某个采访中路过某个居民曾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在失火前绝对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XXXX年】

 

几百年过去，魔术在这个大陆渐渐式微，魔术师一脉难以传承，慢慢地悄然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这些壮丽如史诗般的故事，逐渐变成人们口中的传奇。

——如今取代的是由机械发展起来的新世代。

 

曾经的调香师无人知晓，更无人得知多年前的夜晚被放在远坂凛墓地的一支红玫瑰。

流落岁月的隐秘往事被风带走，那支漂亮的红玫瑰却活了下来。它顽强地生根发芽，生出无数分枝，越来越茂盛，等到人们注意到它的时候，它都快把墓地占满了。

这些花儿那样漂亮，让这个废弃老旧的府邸变得越来越出名，越来越热闹。政府最终决定出面修缮它，却发现大门口的字被雨水斑驳的看不出本来样子，可是由于大家都喊它“玫瑰墓地”，于是市长大笔一挥，就这样把名字定下来了。

很多年过去，玫瑰墓地渐渐成为冬木市最热门的景点，很多来过这里的人甚至明确表示死后想要被埋葬在这里。

而那个玫瑰一样长眠于此的少女，大概永远不会孤单。

 

THE END